说起那何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他家是世代官宦之家,这个何家老爷性格豪爽,出手大方,和朱大兴那个吝啬鬼截然不同,何老爷广交朋友,家里经常通宵达旦的宴饮。
一天半夜,一个美丽的妇人突然进了何老爷的寝房,何老爷有些警觉,仔细盘问了那妇人一番。
那妇人自诉是朱大兴的侍妾,从朱家逃出来的。朱大兴这个人何老爷自然是知道的,何老爷很是看不起他,又见这妇人长得实在是好,何老爷色心一起,就将女子留了下来。
这个妇人正是霍氏,她留在何老爷屋里,跟何老爷两人厮混了几天,何老爷越发迷恋霍氏,霍氏依旧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何老爷对她的供给和当初朱大兴的如出一辙。
那边朱大兴好不容易打听到霍氏在何家后,他就马上登上何家的门,向何老爷讨要霍氏,但何老爷根本就不把朱大兴当一回事,朱大兴没要到人,一怒之下将何老爷告上了衙门。
县令接了朱大兴的诉状,但朱大兴一来拿不出霍氏的身契、二来也说不清霍氏的身份来历,县令干脆将朱大兴的诉状往边上一丢,不予理会。
朱大兴不死心,一咬牙回家变卖家产,向县令行贿,县令这才发了拘捕文书。
霍氏也知道了朱大兴告官的事,她对何老爷说道:“妾在朱家,本就不是他通过媒人纳采定下的,怕他做什么?”
何老爷一听这话,很高兴,这朱大兴没名没分的打什么官司嘛,他觉得这朱大兴必定败诉,就摩拳擦掌的打算上公堂和朱大兴打官司。
何老爷有个门客得知何老爷要为了一个女人和朱大兴打官司,就劝阻了何老爷,他说道:“收纳逃妾逃奴,已经是犯了国法,更何况这个女子自进门来,奢靡无度,已经使了无数银子了,就算是千金巨富之家,又能支撑多久?”
何老爷听劝,当即恍然大悟,他也不含糊,很快将霍氏送还给了朱大兴,朱大兴从衙门里撤了诉,这个官司自然也就了结。
重新回到朱大兴身边的霍氏,不过安分了一两天,她就又逃走了。
当地有个姓黄的书生,他家中贫寒,一直没钱娶妻。
逃走的霍氏敲开了黄生家的门,说自己是来给黄生做妻子的。
黄生乍然见到如此艳丽的女子,着实惊艳了一把,但当他听说这个女子自投到他家,要来给他做妻子时,他被吓到了,惊惧不已。这个黄生是个恪守本分的读书人,不明来历的女子自投而来,这不合规矩,黄生坚决不肯接纳女子,要她赶紧离开,但女子就是赖着不走。
黄生劝女子走,女子不肯走,两人言语间来回拉扯,渐渐的,黄生发现这女子不仅美丽,人也有趣可爱,他不由得对女子动了心,就把女子留了下来,但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如此美丽的女子,恐怕不能安心和他过粗茶淡饭的苦日子。
霍氏留了下来,每天早早的起床,勤勉的操持家务,家务活干的利落又好,比之那成婚多年的媳妇做的还要出色。
黄生为人温文尔雅,举止潇洒,又能做小伏低,霍氏和黄生简直是相见恨晚,他们生怕霍氏留下来的风声传了出去,被朱大兴知道,朱大兴又要来找,那他俩的快活日子就不能长久了。
而朱大兴那边,自从上次告了何老爷后,家里越发穷了,他又想着那霍氏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对霍氏那火热的心终于慢慢冷了下来,也就懒得再去找她了。
霍氏就这样在黄家住了下来,他们两人过了好几年恩爱日子。
一天,霍氏突然提出来说要回娘家看看,要黄生赶车送她回去。
黄生有些奇怪,问她:“你之前不是说自己无家可归吗?怎么现在前后矛盾?”
霍氏笑道:“之前我是随便说说的。妾是镇江人,之前跟着一个浪荡子,不幸流落江湖,就此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家中颇为富贵,只要你想办法凑上路费,将我送回家去,我家必定不会亏待了你。”
黄生信了霍氏的话,租了辆车带着霍氏往镇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