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陆·变得无用静静地丢弃(下)

……不。

那个男人手中的枷锁还在,艾蒂安看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手中的木制枷锁还在,那‘紧贴着’男人双手的枷锁,没有留下任何一点‘间隙’的枷锁还停留在男人的手中。

是这样吗?

只要不留下足以支撑一次移动或者是交换的‘空间’,后面的所谓冲击力也就无法作用在人的身上,既然如此,老人双腿的那拘束应该也没有消失,那些没有留下空间的拘束都没有因为这种力量破碎。

“你的身上带着一种‘痕迹’。”艾蒂安说,“在镜子的另一边还有人和我站在同一条战线。”

——至少现在是统一战线。

男人和老人的不断交替,必然是因为在两个人所在的空间之中都出现了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人,既然这一个空间之中是自己,那么,在镜子对面的编辑部自然也存在一个人,一个目的或许也是这一个不规则物体的人。

一,二,三……四。

四个人。

嘿,艾蒂安,嘿,艾蒂安啊,你还记得吗?

你在那稻田之中,在那玉米丛之中,它们太高了,如同海水一般将你吞没,你无法呼吸,你没有办法呼吸,沉入到那没有水的海洋里面,没有鱼儿,没有珊瑚也没有水草,鮟鱇鱼的光亮也不存在,你还记得。

整一个编辑部之中的‘可雕刻’的物质被艾蒂安带动,那些物质化作一种液体和固体之中的洪流,这是一个被剥离了既有状态,还没有进入到下一个凝固的物质。

如果只是包裹起来的话。

他眼前所见的景色瞬间变换,他知道,自己的位置被交替了,那一个男人做的,没关系,在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交替的时候——可能是在这之前,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手中的雕刻刀引导着那些液体,再一次划过一个弧度,朝着他上一刻所在的位置流淌。

——这一个空间的交换并不是‘无限’的。

很显然,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每一次交换的空间之中,其中一方都必须是男人自己,不论是和人的交换,还是和物的交换,他都必然是其中一方,这是一个约束,一个极为可怕的约束,正因为这一个约束的存在,现在的男人才不能够带着那位老人一同离开。

而这,也是留给艾蒂安的优势。

他只要能够保证约束到其中一个人,不论男人是否选择和镜子之中的那个老人交替,都必然会有一个人被约束。

……‘镜’的权能,是属于那位老人的恩泽。

他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