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士凝视了艾科尼好一会儿,目光充满了怜悯:“这酒鬼没问题,我向你保证,艾科尼,他只是蠢而已。在书房里你认为高塔的两个学徒会因此猜到你的身份,而一开始就清楚内情的银顶城主教却压根没意识到夜莺的意义。当然,考斯出身于寂静学派,我们要极力维护的荣光总是落到他们这些贴在十字架外皮上的家伙头顶。算了。作为十字骑士,你干得很漂亮。”
“我不是十字骑士。”信任同伴有什么错?尤利尔不是教会人员,但考斯主教管理着银顶城的教堂,我本来就不该怀疑他。艾科尼有些恼火,“我得去当我的护士了,齐恩大人。”不管他要我做什么,艾科尼不想让他如愿。
“我很欣慰你将朋友放在教会的荣誉之后,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摆脱过后的情绪。总主教大人希望你能更坚定。”
“你说的朋友是指尤利尔?大人,在他承认自己是高塔学徒前我们才算朋友。”他干脆地回答,这个话题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他们也没信任过我,不是么?不管总主教大人希望我怎样,我都记得清楚。”用不着你提醒。“我没有荣誉,也只有荣誉,盖亚将一切看在眼里。我永远坚定不移。”
修士收回目光。“需要添柴了。”
……
尤利尔将手掌凑近蜡烛,火苗在他掌心下跳跃。这一环浅浅的光圈之外,布满锈迹的铁门笼罩在黑暗里。另一朵光焰距离艾科尼很远,他似乎也习惯于隐身在暗影中。
夜莺,学徒心想,我根本不知道教会里还有夜莺存在。是表世界与诺克斯的区别,还是说他对教会知之甚少?恐怕是后者。他接受的教育不是长大以后成为十字骑士或者神职人员,而是简单的识字计数,用以谋生。教会不需要我这种人,三年前不需要,三年后的里世界同样不需要。慈善之家的修女断定他的信仰虔诚是因为想法不切实际,没准他的父母也这么认为。他们给了他生命和一个异样的灵魂,他们一定一早就看出来了。
细微的响动从身后传来。尤利尔看不见艾科尼,但能感觉到他在椅子上挪动身体。“费尔文。”骑士似乎有话要说,学徒抢先开口。“你还会去骑士海湾吗?”
“我又不是什么骑士,干嘛到那该死的海湾去?总主教有新的任务交给我。”艾科尼的口吻没变化,“我是教会的夜莺。”他不知在对谁强调。
“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慈善之家的事的?”
“我在三个星期前得到命令,离开铁爪城去跟踪一帮藏头露尾的血族商人队伍。”艾科尼有问必答,“他们在流水之庭临时决定走陆路,因此我一直先他们一步。由于失去了他们的踪迹,我没有惊动途中的任何一间教堂。”
除了在红树林后的那座小镇。“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尤利尔没指望自己能轻易猜对。“还是罗玛的事?”
“我以为你不想跟我说话。”
尤利尔当然不想。不管艾科尼有什么理由,他都是让学徒变成阶下囚的罪魁祸首,一个不折不扣的背叛者。但现在沉默对他没好处。如果艾科尼·费尔文能把个人情感放在责任之下,那我也可以。“不,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