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娘子这会儿心思半在小郎身上,又因李泰的到来而微感局促,倒是没意识到其他不妥,听到李泰这么说,便也开口说道:「大王既然有令,诸娘子便请休息去罢,小郎这里有我照看。」
待众仆妇退下后,房间中除了小郎时断时续的哭闹便没了别的声音,李泰坐在灯下,不免便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便轻咳两声、没话找话的询问道:「姚娘子既入关中,姚将军等是否同来?」
「襄阳尚有许多医书典籍需待整理,家父共诸同僚还未及入国。」
那姚娘子见小郎哭声渐止,然后便小心翼翼将之放在床榻上,又回过身轻声回答着李泰的问话,并且还一脸感激的说道:「日前家父有传信,告是家兄已于南国访得,并与南国使者一并北行,不日便可入京
。大王军政繁忙,尚能如此体恤僚属家事,家父、家兄并妾俱感激不尽!」
李泰听到这话后才想起来,旧年因为姚娘子抢救自家父亲及时,他曾听自家娘子言及这姚娘子还有家人流落南朝,于是便交代府员帮忙寻访。
之后他便因中外府东征事宜而繁忙起来,也没有再持续关注这一件事情。此时听到姚娘子说其家人已经寻到,并且将要北上团聚,心里也很为其高兴,于是便笑语道:「姚将军医术精湛、活人无数,姚娘子也是兰质蕙心、与人为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才能让亲人们历劫无伤、平安团聚。我只是交代府员一声,实在不敢当如此致谢。」
说话间,之前退下备物的婢女又匆匆返回,姚娘子拿过那温热的枣片敷在小儿颈后,并用指腹轻轻的摩擦。说来也怪,原本还在咧嘴干嚎的小子受此熨敷之后哭声便弱了下来,转为皱着鼻头哼哼起来。
李泰见状也自觉有些奇妙,便又凑上来想仔细瞧瞧这娘子如何敷治,瞧那小子蹭头蹭脑的模样,便也忍不住自己上手去尝试一下。
「项后风池乃是人之热府,凡风寒体热多由此宣散……」
姚娘子侧身将位置让给李泰,然后自己在一侧一边讲解着医理,一边探手帮助李泰寻找小儿颈***位所在,难免彼此指掌碰触。
这娘子素手一颤,下意识向后一缩,纱灯柔光照耀下脸色顿时便艳若桃花,眼波轻转怯望那张近在咫尺、如刻如削的英俊侧脸,顿时就连呵气都增添了几分湿热。
又见李泰只是神情专注的摩挲熨敷着儿子颈后的娇嫩肌肤,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异样,这娘子半是羞怯、半是失落的微微侧开脸庞,轻喘数息,待到心情稍微平静下来,才又柔声说道:「熨敷须得几刻,大王归府已经劳累,便请先去休息罢。」
李泰见儿子这会儿大约是感觉舒服了、正望着自己呵呵傻乐,于是便又微笑道:「与此小物不常相见,虽是骨肉至亲,也难免生疏起来。趁此相亲片刻,也减姚娘子几分操劳。」
姚娘子见状后便也不再多说,便退在一侧守住陶炉蒸锅继续熨烫枣片,估摸着时间去换下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