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失笑。
“我其实一直在想,能够对付骆汉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郁会看着他。
“骆汉不是死在我手里。”江辰解释道。
“不重要。”
郁卉回答的很干脆。
江辰不禁莞尔。
不愧是一个被骆汉强迫生子,还能独立生活的女人。
“骆汉是死是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唯一在意的只是瑶瑶。不管他死在谁手里,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那孩子呢?”
江辰道:“她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她难道没有问过爸爸去哪了?你不在意骆汉的死活,可能保证孩子和你也是一样?在此之前,她应该都是和骆汉一起生活吧。”
“就算她想报仇,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也毫无影响。”
这句话。
郁卉说起来相当平静,可蕴藏的意味却相当的沉重与无奈。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是一个骆汉,一个汉龙集团,就能在中江只手遮天。
能够让骆汉死的不明不白的人,能量又得高到什么地步?
人从来都不是平等的。
“是没有影响,可是对她有影响。”
江辰轻声道:“她如果知道了真相,想为她父亲报仇,可能会因此搭上自己的一生,就和你一样。”
郁卉表情不变,可是却不由自主紧住了牙关。
没错。
自从遇到了骆汉。
她的一辈子就已经毁了。
“所以我绝对不会让瑶瑶重蹈覆辙,她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江辰轻笑,“现在你就是她的世界。可是她终究有一天会长大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也就会明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她的父亲是罪有应得,注定不得善终,区别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要是换作不明内情的人,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会觉得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刻薄歹毒。
所以不知全貌,永远不要擅加评价。
“人死如灯灭,我说了,骆汉不是死在我手里,你不用刻意在我面前说这些。”
郁卉审视着这个任何形象都不符合她猜测的男人,明明没有任何底气,却依然努力坚定的道:“我只想瑶瑶能够安全。”
“你们在这里,很安全。”江辰轻描淡写,甚至脸上带笑,期间还拍了拍蚊子。
空间太过空旷,一只小小的蚊香。作用确实有限。
“需要待多久?”
郁卉微微攥着手。
她可以忍受,一辈子粗茶淡饭都无所谓,可是孩子不一样。
她的人生刚刚开始,不可能在这与世隔绝的道观里度过一生。
“谁也没有限制你们的自由。”过了会,江辰才道:“你们想走,随时都可以。”
继而。
他又补充了句:“但是我建议,你们还是尽量待久一点。”
郁卉当然明白其中的善意。
同时。
也越发确定对方的立场。
祸不及妻儿。
只是一句口号。
和骆汉认识了这么久,她当然明白,有些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和骆汉那种人,不一样。”
江辰笑:“这算是夸奖吗?”
可能是终于受到了感染,郁卉的嘴角轻微的往上扬了扬,没有回应,像是让其自行领会。
江辰看了眼那扇打开的房门。
“去休息吧,别让蚊子进去了。”
“谢谢。”
留下一句不知为何的感谢,郁卉走回房间,进入屋子后,转身,看向江辰,旋即把门合上。
江辰呼出口气,又拍了几下扰人的蚊子,抬头望夜。
何为道?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
师父希望徒弟喜乐,母亲希望孩子平安,而他。
——可能只是追求一个问心无愧吧。
人有三急。
江辰随后也去上了个厕所。
回来的时候,不禁愣了下。
幽静的月光下,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他的躺椅旁,大晚上的,还是在深山,当真有点吓人。
“上厕所?”
等看清,江辰边走近边问。
“这里的蚊子胃口很大。”
道姑妹妹言简意赅,可能是下山了太久,刚回来有点不太适应,和江辰一样,有点失眠。
“没事,郁主持刚才给我了一只蚊香。”
江辰若无其事,并且还好心的道:“你可以去了。”
但是人家哪里是被憋醒。
“你可以去我房间睡。”
闻言,江辰难免猝不及防,继而大感欣慰。
嘴拙归嘴拙。
但终归还是有感情的。
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并没有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