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黑风谷里的枪声与嘶喊声就没有断过,偶尔伴随着手雷的爆鸣就能带来一片人与狼的哀嚎。
终于赶回大营的一公四侯惊魂未定,但夜色茫茫的草原上却传来了嘹亮的号角。
那些丘福一直求而未见的鞑靼大军,从三方成包夹之势,浩浩荡荡十万强军冲杀而来,完全不给大明军队摆出阵形的机会。
由苏木一手打造出的努哈尔猛虎营铁骑,顶着明军火铳手与弓手的骑射,带头冲锋。
他们的精钢铠甲仿佛比铁浮屠还硬,就是火铳的弹丸打在上面,也不过是削掉一层铁屑,几乎没有多少伤亡。连战马都武装到牙齿的他们冲进了后方大杀特杀。
在那月光下,双方都在拼尽全力地,去收割彼此阵营里的生命。
战争从来就不值得被歌颂,其他壮志凌云的情感都是后人所赋予的,战场之上,所有人的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念头,“在他杀了我以前,杀了他!”
从月明星稀,一路杀到了日升东方,就算是再茂密的松叶森林,也无法阻挡日光的侵入。
熊瞎子枪头都折断了,只能当打狗棍用。
楼燕全身沾满了血,肩头的战甲破烂,被撕咬下了一大片皮肉,但已经毫无感觉。
肺痨鬼身法超绝,杀倒敌人一片,但从夜半打到天明,他也是脸色苍白,激烈喘息咳嗽着,感觉随时能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于谦的手好沉,重新填弹完毕的左轮,用吃奶的劲才能重新抬起。
刑天营不知杀了多少野人与狼,他们面前的尸体都堆砌成了一条堤坝,后面的敌人想进攻都不得不去翻越。
而刑天营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超过80人命丧于此,但即便要死前,他们也没有任何人惨叫过,依旧是狼咬我,我咬狼,拼命也要多换1个。
至于杀了一夜的林川,他早就热得脱去了一身锦面玲珑甲,就连里面的碳纤维战斗服也给脱掉了。鲜血染红了他全身的肌肉,就像鲜血给洗了一个澡一般。
林川回头看着一群累得站着都吃力的弟兄,没有再去要求什么。他独自背上了藏金龛,沿着面前的尸骸爬上了山丘的顶端,取出了同样沾满鲜血的雷蒙顿霰弹枪,咔嚓上膛傲视森林。
阳光如金子一般洒在他的身躯之上,让血散发着犹如宝石般的光辉。